小狗妞妞——心里缓冲十一年写出的故事

（营口之窗“营口故事”）小狗妞妞

作者：文/李同雁

我家小狗妞妞，离开我们已经十一年了，在它离开我们一家人的那一刻，我们那难以按耐的悲痛，是很多人难以理解的。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多次有着把妞妞和我们一起生活的八年用笔记录下来，每每都是被因此勾起的心痛而无奈的搁笔。经过了十一年的心里缓冲，总算能够比较平静下来去思考那段令人难以忘怀的和妞妞一个个生活的剪影，也有了写出来的勇气了。因此，在妞妞死去十一周年的时候，我特意来到了掩埋它的地方——立交桥下。

时逢深秋时节，我刚刚来到离我家不远的立交桥下，天竟突然下起雨来，潇潇细雨打在我的身上，让我感到了一丝丝凉意，我浑身不由的有些发抖，这里本来是市里的一个美丽的景点，可此时，那大片的花卉大多已凋零，唯有那零零散散的菊花还在开放着，在那一片槐树园的包围中，有一个硕大的桥墩，桥墩近前，有一棵槐树,仿佛比其它的树更粗壮些，就在这棵树的根部，掩埋着我们一家时刻惦念的妞妞。这一刻，我眼睛几乎定格在了这里，任凭雨水从头到脚把自己浇透。风突然大了起来，把树上残留的最后几片枯叶一股脑的吹掉，慢慢地落在了妞妞那矮矮的坟头上，这里一下子变得如此庄严肃穆，还有些许的苍凉感。蓦地，我感到那桥墩变成了一块硕大的墓碑，墓碑上仿佛刻满了碑文，那碑文渐渐地在我眼前变得清晰起来……
　　
　　【二】
　　
　　九三年春节刚过，我从邻居家一窝五只小狗仔里挑了一只小母狗，给它起了个可爱的名字——妞妞。一只刚刚四十天的狗狗简直就是一只小精灵，样子十分可爱，据说这狗的品种属于京巴窜，当时我把它捧在手里就像两个拳头那么大，融融的，蓬松着，白白的，向没有受到任何污染的雪球一样晶莹剔透。可是，再细看，它的脖子上，后身上，分别有三块不显眼的如硬币大小的咖啡色的斑点，再看它的脸就更神奇了，好像化妆师精心按着熊猫的容貌画的脸谱。可最漂亮的当属那双眼睛，圆圆的，大大的，黒黑的，亮亮的，就像精心镶嵌的两块黑宝石。尤其它走起路来，短短的腿，圆圆的身子，那摇摇摆摆的样子真是憨态可掬让人发笑，它真的可爱极了！

我和女儿一下就接受了这个家庭成员，而我老伴开始还有一些顾虑，担心狗不卫生带来传染病。可偏偏到了晚上妞妞一直叫个不停，接着，一连三个晚上，天天如此，那几天一家人几乎被搅得一塌糊涂，无法入睡，老伴几乎崩溃了，一直求我赶快把狗送回去，我不停地劝她说：“小狗刚离开狗妈妈叫几天是正常的，今晚就不会叫了。”其实说完这话后我心里也在打鼓。到了晚上，我心里默默地念叨：“千万别再叫了，再叫就把你送回去了。”果然，那天开始，妞妞不叫了。从那天开始，它开始每天都追着我女儿摇着小尾巴闹个不停。此后每天早晨，老伴起来做饭时又多了一番情趣，妞妞寸步不离的跟着她，这让我老伴逐渐的开始喜欢起了妞妞。
　　
　　【三】
　　
　　小狗和小孩一样，也是需要调教的，开始，妞妞吃饭也很挑剔，总是挑火腿肠、或者鸡肝吃，然后把饭剩下。一天,女儿试着在它吃完饭后指着剩下的饭对妞妞说：“以后吃饭时要把饭一块儿吃掉，不然对身体健康不利。”当时只看妞妞看着我女儿眨了眨两个大眼睛，这事全当是笑话，可是从第二天起，再没看到妞妞有挑食剩饭的事情发生。

开始，妞妞每天晚上都要把粪便排在屋里，弄得屋里很不卫生，老伴在给妞妞收拾粪便时，随便对它说：“这都是你干的好事，弄得满屋都是味。”它听后竟夹着尾巴躲在了沙发底下。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在熟睡中听到妞妞在挠门，老伴走出去一看，厅里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粪便，她立刻明白了，这是妞妞急着出去排便。从此，妞妞再没有往屋里便过。

妞妞天性干净讲卫生，一般三天洗一次澡，每次给它洗澡烧水时，它表现的十分高兴，先是在满屋子不停的撒欢，然后老老实实趴在卫生间门口等候，有时到了洗澡的时间你偶尔忘记的时候，他会一直围着你转，并不停的用爪子挠自己的毛，直到你想起时为止。当它洗完澡时，他会自己跳到椅子上等着你给它用电吹风把毛吹干，而且还不断地扭着身子或脖子配合你，等着这一切做完的时候，它又会像开始一样在屋里跑来跑去，看上去是那么的惬意。
　　
　　【四】
　　
　　和妞妞在一起的时候，我发现它是那么的恋家人，甚至每时每刻都不愿意离开家人。它最高兴的时候是晚上家里人到齐的时候，那时它看起来是那么的踏实和高兴，它最不高兴的时候是早晨，家里人上学的上班的陆续走了，这时，它会很不情愿的低着头摇着尾巴，它还经常用嘴死死叼着我女儿的裤腿不让她上学，这时，只有我老伴告诉它姐姐上学晚了老师要批评的，它才会慢慢地把嘴松开。

每当晚上，家里人陆续回来的时候，是妞妞最忙也是最高兴的时候，当你还走在离家五十米以外的时候，它就能辨别出来，它会一下子跳到窗台上，望着远远的你叫个不停，在你开门的一瞬间，它会一下跳到你的怀里，这时，你只有把它抱住并和它贴贴脸，它才会满意的从你的怀中跳下来，然后又老老实实的等着下一位回来，只有等全家人都到齐了，它才能安心的回屋玩耍。

一天，我因为同学聚会，一高兴玩到后半夜两点才回家，这下可急坏了妞妞，它一口饭没吃就静静地趴在门口等候，直到我回来，它才吃力的摇着尾巴，然后疲惫的向它的食碗走去，那一刻，我的心真的为之一振，甚至有些歉意，而且从那时起，我为了妞妞竟不愿意在外面多呆一分钟。
　　
　　【五】
　　
　　往往有些事，局外人是无法理解的。那时，在我们一家人的概念中就是四口人，妞妞在我们共同的几年生活中，已经不知不觉的融进了我们的心里，而且它应该是其中的宠儿。一天，我们饭桌上多了一盘酱牛肉，这本来是我家三口都十分喜欢吃的，由于价格贵也很少买。当我们看到妞妞蹲在桌旁看着我们时，我们那时的心里都有因慢待它而感到内疚。老伴很快夹起一块酱牛肉给妞妞，它吃的格外香，这时，老伴当即下令说：“都别吃了，给妞妞留着。”此话一出像一道圣旨一样，三口人再没有动一块酱牛肉，而且是那么的心甘情愿。

到了晚上，是我们家最欢乐的时候，当我们坐在电视机旁的时候，妞妞异常的高兴，他会叼着我们的鞋子在屋里跑来跑去，可是，我们把水果洗净后，它一下安静了下来，乖乖地坐在我老伴面前，等待那削好的水果之类切成小块儿送到它的嘴里，那时，它吃的有滋有味的，那高兴劲就甭提了！女儿的零食基本上是和它平分秋色，什么烤鱼片、牛肉干、巧克力……样样都对它口味，而且每次小食品打开袋后，女儿首先把第一口放到妞妞的嘴里，每当这时，它的尾巴摇的频率明显加快，也许这就是它表示感谢的方式吧。每当这个时候，我会看到，她们就像小姐妹一样那么开心，那么的幸福。

曾经一段时间，有一件事让我纠结，市里突然传出，各家宠物狗必须办证，而且每个证要花五千元。我那时只是怀疑家里恐怕都没有这些钱，总不能借钱办个狗证吧。那些日子，偶尔一家人也议论起这件事情，我曾无意中指着妞妞说：“不行就把你送到乡下了。”它似乎听懂了我的话，低着头显着很不高兴的样子，一下钻到沙发底下半天没出来。老伴心疼的把它从沙发底下抱出来说：“别听他的，咱家就是借钱也要把证给你办了。”此时，女儿从小屋跑出来，拿出她的攒钱盒，“哗啦”一下，把钱倒了一地，然后高兴的说：“这九百块钱我赞助了！”立刻，妞妞高兴起来，它亲亲这个又亲亲那个，我料定，那一刻它明白了一切，我似乎感到，它的眼睛在流着泪呀！
　　
　　【六】
　　
　　人们都说，狗没有思维，只是靠条件反射。当我真正有了这八年的养狗亲身经历后，我对这个结论产生了怀疑。

其实，自然界还有许多未知的东西。妞妞六岁那年得了一场病，大约有半个多月一直便脓血，就是这样，它还坚持出外面排便，一天，可能是它实在无法控制了，才便在了厅里，当家人回来时，它表现的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夹着尾巴低着头躲在了墙角，这时，女儿对它说：“不怪你的，因为你有病。”它果然站起来摇了摇尾巴显得很高兴的样子。

为了妞妞的病，我们给它打针吃药，均不见好转，一家人为此心急如焚，后来得知庆大霉素针剂口服很有效果，我们立即买了一盒。据说这种药很苦十分难咽，开始准备给妞妞喝时，它吓得躲躲散散不肯开口，老伴对它说：“喝了这药病就好了，又能和姐姐一块玩儿了。”它真的听懂了，慢慢走到我老伴跟前，那么苦的药它一连喝了两只竟一滴未洒。接连几天服药，它总是那么乖乖的配合着，它几天后竟奇迹般的好了，这让我们全家都高兴地流出了热泪。

此后不久，我老伴因阑尾炎手术住院十一天。开始两天，妞妞不吃也不喝，一直趴在门口等到天亮，为此我和女儿都不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我和女儿带着它一块儿来医院探望，它见到我老伴后，不顾一切的从我女儿手里挣脱出去，然后扑向病床，不停地用舌头舔着我老伴的脸，我眼看着老伴流出了两行激动的泪水……这些年，包括家里其它人有个头疼脑热的躺在床上时，它都会寸步不离的守候在你的身旁，那神情是那么的坚定而忠贞不渝。

一天中午午休回家，厨房里的液化气正烧着水，我觉得有些疲劳，就进屋躺下准备休息一下，不料，一下睡着了。朦胧中，我感到谁在拉我，当我睁开眼睛时，见妞妞正用嘴叼着我的袖口，此时，我也刚好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液化气的味道，原来水开后浇灭了火，我急忙关闭了液化气，打开窗户，那天是妞妞让我免遭一劫呀！
　　
　　【七】
　　
　　让我最难忘的是二零一一年的深秋时节，那是让人感情上难以承受的灰色的一天。那天我们一家人正在屋里看电视，突然从厨房里传出两声尖叫声，这是从没有过的声音，让人听得心里发瘆，还是女儿反应得快，她首先跑进了厨房，接着传出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声，

当我们看到女儿抱在怀里的妞妞时，它已是气绝身亡了，那时，它还瞪着那圆圆的两只大眼睛，那眼里充着血含着泪，那不愿闭上的眼睛似乎告诉我们，快救救我呀！我还和姐姐没玩够呢，和一家人没处够啊！它——一个讨人喜欢的小精灵般的妞妞，让人猝不及防的，就这样永远的告别了我们，屋里，女儿不顾一切的哭喊声让我也不得流出了伤心的泪水。老伴打了一盆温水，细心地给妞妞从头到脚的认真擦拭着，她默默地念叨着：“妞妞，你干干净净的走吧。”此时，她的眼泪再也无法控制了，雨水般的泪滴，落在了她心爱的妞妞身上……

当我们事后弄明白妞妞那天鬼使神差的在厨房垃圾桶里因误食鱼刺卡在气管而亡的时候，都感到追悔莫及，为什么没把那该死的鱼刺连夜倒掉呢？打那时起，我们家几乎再也没吃那曾经害死妞妞的该死的鲢子鱼。

说是不流泪了，可在这篇文章即将结尾的时候，我还是流下了思念的泪。其实，倘若你还有人性，悲痛是必然的，在一生中，能够和妞妞这样的生灵相处八年这应该是一种缘分。动物怎样？人又如何？只要能让我们留下美好的回忆，并通过这样的故事，去呼唤人之初的善良本性的回归，让人与自然友好和睦的相处，让人与自然成为真正的自然，这就足以让人得到安慰了。

（网络图片，版权归原作者）

供稿作者：李同雁，营口之窗特约撰稿人

原创发布：营口之窗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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