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口之窗“生活随笔”)夜钓
我所在城市傍辽河南侧而建,沿河夯定木桩,筑起护岸,岸上铺成景观道,景观道的内侧则是居民区,这样的居民区受了河风的吹拂,空气清新,有沿河风光可览,所以被划入高档一列,少钱的人是买不起的。
我的一位原单位的同事住在这个小区。晚饭后突然给我电话,约我去他家的小区钓鱼。
去的较晚,正是华灯初上,他已先下钩了。照着他的样子,在沿河的步行道上,向着河的方向摆开钓竿。步行道的路灯虽然有些昏暗,但是挂饵、甩竿还是看得很清楚。挂好鱼饵,抛出鱼钩,剩下的就只是静候了。
时已深秋,天气比较凉,大概是河水吸附了城市的浮尘,净化了空气,望上去,虽没有月光,天空依然显得通透高远,云涂疏朗,星烁银光,如同西域美女的沙裙在水中漂浮,其上缝缀的珍珠在阳光下熠熠发光,又如同一个初成的少女躲在面纱后,忽闪着大眼睛惊奇于这初春的花的世界。
路灯将树叶揉碎了撒在了步道上和两侧的草地上,斑驳杂乱,微风起时,也会有淅索声。虫儿的叫声急促硁然,脚步声能令它稍息,风吹声也能令他稍息,但是,只要一有空暇,便会立刻在不经意的地方响起。可能是我喜欢这种固执而又智慧的鸣叫吧,所以这叫声全然不会影响我望月听风的心情,倒增添了几分意境上的深邃。
宽阔的水面上时有货轮通过,在趸船的搀扶和推动下缓缓而行。船头的灯光照在水面上,恰好成就了波光粼粼。靠岸抛锚的渔舟被轮船犁出的波浪摇晃着,挂在桅杆上的信号灯如同喝醉酒的不倒翁,忽东忽西,或前或后,好似特别享受这种颠簸,没有片刻时闲。轮船过后,水面又恢复了平静,只有浅浅的水波荡在岸壁上,发出轻缓的破碎声。
我和前同事拉开距离不远,偶尔也会搭话,只有钓铃声响起的时候,才收杆看看,所以到了半夜,也没几条鱼获。
在小区就可以夜钓的机会或许只有临河近水的城市中的人才可以体会得到,是自然赐予的福泽。这种行事与其说是在钓鱼,还不如说是一种生活态度,舒缓闲适,随心任意,是在追求一份独特的夜下的静谧与安逸,如同饭后茶话休闲的漫浸式交流,不专心于某一事物,不纠结于某一话题,不破解什么疑难,言随境走,境与况化,未必有所提升,未必有所感悟,松弛愉悦的旧地徘徊式的空转,于身不疲,于心不累,最大的好处就是缓释所有的压力,暂时休憩,待到有了累了乏了的感觉后便回家大睡,第二天会有一个好的状态继续面对市井间的人事纷扰、工作压力。
除此之外,河中过往的船也吸去了我很多的思绪,每一声汽笛,每一轮涌浪,都令我想到河海相连的远方以及波澜壮阔的过往。
此处的河段处于感潮区,上游的码头属于海港,是1861年被西方“坚船利炮”打开的五个通商口岸之一。口岸开放的原因令人难以接受,开放之初的贸易更令人痛惜。1861年4曰3日第一艘进入营口港的外籍船是美籍船,所载货物竟然是西方人的“洋药”,即令国人痛彻心肺、令中华千古文明蒙羞的鸦片,他们用一船鸦片换取了东北的“大豆和高粱”。
但是这里需要一个口岸的事实是不争的,1861年开港当年的几个月时间里,就接待了33艘外籍船舶。日本人著作的《白山黑水录》记载,营口开埠后,曾经是“万国船舶往来”,“舳舻相接,帆影全覆河面”。有英国人点计进出港船只,有“二千”之数。自此营口也成了东北地区交通世界的第一大口岸,由名不见经传的“没沟营”,发展成千帆云集的商港。彼时的营口万贾竞逐,“外侨繁聚,各国领事在焉”,成为了几乎含括当时世界上主要经济大国的国际贸易都市。营口港带动了营口城市的发展,“没沟营”成了“日兴月异,有加无已”、商铺林立的繁华街市,城市的西部至今保留部分当年的旧店铺和老字号,亲临者还可以依稀想象出当年的辉煌景象。
但是随着大连港的建设和发展、南满铁路的开通,以及辽河河道的大量泥沙淤积,营口港也日渐走向衰微,到改革开放前,对外贸易货物运输已经中断,仅保留少量的内贸船只往来,其功能主要是为营口航运船只提供靠泊。
改革开放后,作为首批开放口岸,经过疏浚和改造,营口港也曾有过短暂的繁荣,为营口城市发展带来新的生机,营口市也由开埠之初的十万人口发展到目前新旧两区合计超百万人口。但是随着海运业的变化,以及陆路运输的发展,营口港的地位已经被距离不远的新港替代,能够进港的船只不仅越来越少,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汽笛声似乎在告诉人们他曾经是怎样的存在。
如今营口港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即将转向他的第三段历程,成为营口辽河经济带文旅项目的重要一环。我们有理由期待营口港涅槃重生的明天。
供稿作者:温明泉(营口)
原创发布:营口之窗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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