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代价（小小说）——李同雁

（营口之窗“营口故事”）爱的代价（小小说）

文/李同雁

小刚和小雅就要结婚了，就是小刚的火爆脾气，让父母还是放心不下。所以，这已是父母第三次嘱咐小刚了：结了婚就是男子汉了，男子汉要学会有度量有涵养，生活中一定要学会忍让，千万要把自己的坏毛病改掉啊！父母苦口婆心语重心长，而小刚是出了名的大孝子，父母的话他从来没含糊过，一直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与此相反，小雅父母最担心的就是她，温柔有余，甚至让人感到有些懦弱，就连说话发出的声音大多是气声，接连几天，父母反复嘱咐她：从进了人家门的第一天就要变得硬气起来，这时候是立规矩的关键时候，立好了，你就占据主动位置，以后就你当家，否则你一辈子受气。小雅也很孝顺，对父母的嘱咐言听计从。
　　 婚后，果然夫妻俩的性格来个大挪移，在日常生活中，小雅脾气暴躁，处事尖刻刁蛮，这让小刚有些始料不及，曾经一段时间脑子里打了问号，这究竟还是我认识的小雅吗？久而久之，尽管心里不情愿，但想到父母当初的一席话，也只好违心的忍着。
　　 妻子一路走来，觉得一切比想象的还要顺利，同时也得到了父母的赞誉，于是又变本加厉展开了攻势，力图打造一个全新的，服服帖帖的丈夫。丈夫每天回家，按着妻子制定的工作流程是，先做饭，再收拾屋子，妻子会随时对丈夫做出评价，那饭菜从来的评价不是淡了就是咸了，要么就是无滋无味，那屋子收拾的永远不达标；丈夫在外面交往少了，她说没人缘，可丈夫有时领几个朋友到家打打麻将，他又说交那些狐朋狗友有什么用？；丈夫有时说话少了，她说整天跟前像守着个活死人，若丈夫想陪她说说话，她又说丈夫像个娘们唠唠叨叨；丈夫有个不吸烟不喝酒的好习惯，她却说丈夫没有男子汉的派头，可那次丈夫想试着吸吸烟喝喝酒，可她一进屋就大喊大叫着屋里臭气熏天；至于每个月的工资，更是全额归功……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而在外人眼里，他们是一个很和谐的家庭，有时，双方父母也夸小刚像个男子汉，有度量，天那！只有天知道，这一天是怎么过来的呀！他哪是这样的性格呀，他其实一直有着生不如死的感觉。恰恰这些，才是让他更加痛苦的地方，他因始终记着父母的嘱托，心里也时常在极度矛盾中痛苦挣扎着，他也曾多次有离婚的念头在头脑闪现，可不行啊！他情愿把所有的苦水咽到自己肚子里，也不愿意带给父母一点的担心，他对父母的一片孝心，恰恰成了他逆来顺受的软肋。
　　 终于有一天，小刚觉得肝部不适，在工友的一再劝说下，他去了市中心医院做了一次肝功检查，从医生的眼神里，小刚感到了一种不祥的遇兆，医生没有把情况告诉他，只是让他把自己爱人叫来。
　　 医生当着他们夫妻俩面问：“你们家族是否有类似肝病的病史？”
　　 “从来没有听说过。”小刚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你有没有酗酒和吸烟史？”
　　 “我烟酒不会。”
　　 “那你这些年，有没有什么让你一直不愉快的事，使你心里长时期有着一种压抑感？”
　　 这次小刚没有做直接正面回答，这话好像一下触动了他的痛处，他眼里突然噙满了眼泪，好像肚里盛满了冤屈，如果不顾及一个男子汉的面子，他此时真的能放声大哭一场。他把目光突然移到了妻子的身上，妻子被他具有穿透性的眼神，一下惊得低下了头，显然，她带着满脸的愧疚。
　　 “你丈夫得的是肝癌晚期……”当医生背着小刚把这不幸的消息告诉小雅时，她好像突然从恶梦中惊醒过来，自责、惭愧、后悔、悲痛，一下充满了她的大脑，她感到有一种脑袋即将崩裂的感觉，天旋地转……
　　 在以后的日子里，小雅为照顾丈夫，特意请了长假，还原了她的温柔、体贴、善良的秉性，每天寸步不离守侯在丈夫身旁，说着丈夫爱听的话，做着丈夫最爱吃的饭菜，她对他关心照顾的无微不至，在这几个月里，他真正体会到了他心目中真正小雅的爱，他此时感到了爱，原来竟是这么美好幸福啊！
　　 不久后，小刚自感有些不好，那天，他拉着小雅的手说：“我感谢这些天你给予我的爱，这个爱让我足足等了六年啊！我现在感到了活着真好，我也多么希望就这样的活着啊……”他闭上了眼睛，显然他还有着更多的不舍和遗憾，他闭上眼睛的瞬间，流下了最后两行热泪。
　　 在极度自责和煎熬中，小雅又走过了及其艰难和痛苦的半年人生之路，她得的是和丈夫同样得病去世了。

供稿作者：李同雁，营口之窗特约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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