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口之窗网(我要分享“营口故事”)离别情
文/李根生
随着时光的流逝,我忘却了许许多多的往事,唯独母亲送我下乡插队落户临别的那一幕使我终身难以忘怀。
55年前,毛主席一声号令,我们六六、六七、六八届高中,初中的毕业生全部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在那个年代,我们这些未涉世事的青年学生对此充满了浪漫的向往。同学们有的说“我要去内蒙古风吹草地见牛羊的大草原,骑着高头大马,赶着牛羊游四方”:有的说“我要去天山角下当一名战士,建设祖国的边疆”说罢,男女同学还兴致勃勃地晃动着腰肢跳起了维吾尔族的舞蹈……那段日子,我和同学们一样被自己的憧憬兴奋得睡不好觉,心中期盼着这一天早日到来。我的父母在这些日子里却是心情异常沉重,父亲低头抽烟,一声不吭,母亲眼含热泪,在昏暗的灯下为我赶制御寒的棉衣。她一针一线细细的缝着,仿佛要把那颗牵挂的心都化作织线,紧紧地拴在即将远走他乡的儿子的身上……触景生情,我不禁想起孟郊的《游子吟》“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这千古绝唱,不就是天下母爱的真实写照吗?临别的前一天晚上,父亲语重心长的对我说“你不要存有幻想,要有吃苦受累的思想准备”。我不相信父亲的话,眉飞色舞地把自己的憧憬又重复一遍,父亲说:“我是从关里农村逃荒到东北的,农村的苦我亲身体验过……。难道我脑海中的海阔天空真像父母说的那样艰苦吗?1968年9月26日,我带着重重疑惑登上了南下复县的列车。我倚靠车窗,眺望着栅栏外边欢送的人群。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呈现在我的眼前,啊,那是母亲瘦小的身躯,她一边拼力地在人群中挤着,一面喊着我的名字。我原本不想让同学见到妈妈伤感的样子,怕同学说我“革命不坚决,扫除资产阶级思想不彻底”,可是一瞬间,我情感的闸门被一种强烈的激流所撞开,情不自禁地应了一声“妈,我在这儿……”,母亲气喘吁吁地上了车:“哎,妈都忙活傻了,忘了给你带的洋蜡装在书包里了”。“妈……”,我哽咽了。母亲唠唠叨叨地把昨天的嘱咐又重复了一遍。尔后,她又求助高年级的同学在路上照顾我这个从未离家的孩子,其实那年我都十八岁了,不过,在她眼里我永远是个孩子。末了,母亲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她一拍大腿,“真是老糊涂了,洋火(火柴)忘买了!”说罢,便急匆匆地下了车,拦也拦不住。一会儿,只见母亲从外面奔向铁栅栏,她先将一包火柴从栅栏底下塞进来,然后双手攀着栏杆吃力的向上爬,她先将一只脚踏在横梁上,又小心翼翼地将另一只脚踏过栅栏,尔后,她将双手倒背,,在欲跳的一瞬间,她望着离地面足有一米六、七的高度时,似乎害怕了,她迟疑片刻,还是毫不犹豫地跳了下来。由于用力过猛,铁栅栏的夹角扯了一下她的衣服,使她踉踉跄跄的跌倒在水泥地面上,她不顾身上的泥水和扯破的衣服,双手捧着火柴,一瘸一拐地向我乘坐的车厢奔来。母亲的一举一动,使我不禁想起朱自清先生的散文《背影》。文中的父亲给儿子买橘子的情形,现在母亲给儿子买火柴,她(他们)的一举一动竟是那么的相似,都是为了离乡背井的儿子,都是离别的情,都是父母的爱啊。
列车徐徐开动了,母亲不顾工作人员的劝阻,捧着火柴追赶着列车,她从车窗将火柴递给我,我捧着染有母亲血痕的火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胸中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撞击,也不再顾忌同学们讥笑我的小资产阶级情调了,泪水盈眶,涌上一层又一层,像断了线的珍珠掉下来。
母亲木然地站在月台上,犀利的西北风吹散了她满头的发丝,她的身影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中。
作者简介:
李根生,男,中共党员,1950年生,营口市第三中学学生,1968年毕业,同年9月26日下乡到复县(瓦房店)驼山公社金屯大队七小队.知青。1970年12月应征入伍,服役于南海舰队湛江基地辅助船大队登陆艇中队任无线电报务员。1976年退役,在企业曾任宣传干事,1983 年调到营口市劳动教养管理所任劳教警官。
评语: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句经典的成语体现了母爱的真挚深厚。李根生的回忆录“离别情”是对母爱的生动的诠释。花盆里长不出参天大树,鹊巢里呆不了翱翔雄鹰,儿女们长大了终究要出飞的。“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尽管人们都懂得这番道理,无论走到哪里,永远牵挂儿女的还是令人泪奔的天下父母心。
——主审
供稿作者:李根生(知青,68届 复县)
本期主审:王学东(知青,特约主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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