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你先商量（小小说）——李同雁

（营口之窗“营口故事”）宰你先商量（小小说）

文/李同雁

时值旅游旺季，滨海市几家旅行社的价格战已进入了白热化。本来去年六城市一周游的最低价位是每人两千六百元钱，而今年在物价不断上涨的情况下已爆出了每人的价位两千元。其实这几家旅行社都心知肚明，打出这样的价格基本上已无利可图，大多是出于赌气，充其量就是拉拉客流增加点人气。所以，到了这步田地，他们已经是斗得精疲力尽，只能把价位定格在两千元，开始喘着粗气偃旗息鼓了。
　　可就在这时，市内一家一直没露面，名不见经传的小旅行社，像一匹黑马一样杀了出来，让人不禁惊出一声冷汗。他们直逼市老年活动中心，打出以价取胜的招牌，“温馨一家人旅行社，视老年朋友为自己亲人，将六城市一日游的全市最低价两千元再下调百分之二十，即每人价位一千六百元。”
　　这个消息一传出，立刻令全市同行们咂舌，而老年同志觉得价格低廉，机会难得。那天上午宣传，下午开始现场交钱并办理相关手续，不到两个小时，限定的六十人的名额已满，还有不少没排上的老同志感到惋惜。
　　次日，在滨海市广场的一个指定地点，老同志如期而至，到底是伏天，尽管是早上也是让人感到酷暑难耐，大家尽管都穿着短衣短裤，但依然是汗流浃背，因此，旅游本来是高兴的事，但在每个人的脸上，却标着焦躁和不安的符号。
　　这时，从老人们等候的地方不远处的大客车上，下来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她手里举着一面标志性的小黄旗，一边使劲摇摆着，一边用甜美的声音亲切的招呼老年朋友快点上车。这时大家才知道，原来大客车和导游员早已等候在了那里。
　　大家很有秩序的上了车。当每个人一踏进车门，便有一股清凉的风扑面而来，顿时，那焦躁不安的脸不见了，一下子都变得满面春风，每张脸像一朵朵盛开的鲜花，大家一下子变得情绪高涨起来，车厢里充满了欢笑声和赞扬声。都不停地夸这车条件好。
　　旅游车从滨海广场准时出发。
　　“尊敬的各位老年朋友们，大家早晨好！”
　　“哗啦啦——”掌声很热烈。
　　“老年朋友们，六城市一周游从现在就开始了，我‘是温馨一家人旅行社’的导游员，我叫乐乐。我受旅行社经理的委托，一周里，我要尽全力为大家服务好，我首先祝愿大家旅途快乐！”又是一阵掌声。
　　老人们被姑娘那甜美的声音所征服，他们不停地夸奖姑娘年轻貌美，温柔善良。有的还夸着这客车的条件豪华高档又舒服。姑娘好像对后面的话更感兴趣。
　　她马上接过老人的话说：“刚才我听一些老人在下面议论这车条件好，那么我就从这车说起，开始，是我们一个副经理按着费用计算，准备租一台硬座而且没有空调的车。经理出差回来得知这个情况后，把副经理批评一顿，他说，不能光算经济效益，要多考虑一下这大热的天老年人的身体健康。最后，经理通过关系租了这台高靠背，软座带空调的豪华车。”
　　大家又是一阵子议论，但大多是夸经理善良，想的周到。
　　导游员接着说：“我想在座的老朋友是最通情达理的，有时候人也要相互考虑一下，这一换车，费用又增加不少，所以，我们经理首先表态我们担一半，大家担一半，也就是每天增加二十元，一共每人补交一百四十元。”
　　大家又开始了一阵议论，多数认为，多交几个钱总比坐那车遭罪强吧。这么一说，大家还都认可了。钱交的挺痛快。
　　时间一晃接近了中午。这时，导游员对大家说：“前面就是生活服务区，车在那里停留四十分钟，大家要先抓紧方便一下，然后，午餐就安排在这里。所以我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是自己排队买还是由我统一办理，如果让我统一办，请大家每人交我三十元钱。”
　　大家好像有些不理解，怎么，旅游跟团还有自己掏钱吃饭的？车里一时有些乱哄哄的。这时，不知哪位老同志大声说：“来时不是说吃饭统一安排吗？”老同志明显有些激动。
　　导游小姐不慌不忙：“老同志说的不错，我们考虑到大家年龄排队不便，所以要统一安排负责给大家办理，但钱是要大家出，你想，市里这种旅游的最低价是两千元，而我们交多少钱大家清楚，所以，这笔费用旅行社已经没能力承担了，请老年朋友多多谅解。”
　　经她这么一说，大家一时都没话了。这时，一个老同志建议：“既然每天都涉及吃饭问题，就一下都交了吧。”
　　导游小姐急忙接过话说：“谢谢大家理解，一共七天，因早餐宾馆是免费的，每天两顿就按今天的标准，每人叫我四百二十元吧。”
　　大家尽管表情不一，但还是都交了钱。
　　吃过午饭，大家坐着车，经过大约两个小时的行程，来到了第一个景点——少林寺。看着寺门上这几个熟悉的大字有些激动，往常只是从电影里看到了少林寺，今天，就要两脚亲自踏上这佛门圣地了，大家显得异常兴奋。
　　这时，导游小姐又发话了：“来时在计划费用时，没有考虑这门票钱，只是安排在周围的几个不收费的景点看一看，大家也可以在这门前照张相留做个纪念就行了。”
　　“那我们大老远来干啥来了，不就是钱吗？我们拿！”“对！我们拿！”大家显然有些激动。
　 导游小姐还是不急不躁，态度还那么和蔼：“我很理解大家的心情，这样，我给大家一个参考意见，其实哪个城市都有不收费的景点，但未必不好，我尽力给大家多走一些免费的景点，每个城市就去一个最好的收费景点，这就很有代表性了，大家说好不好？”
　　“好！”大家回答的挺一致，因为他们觉得导游小姐也不容易，话已经到位了。接着，每个人都自己算好了，早早都准备好了三百五十块钱，等导游小姐过来收。
　　大家在少林寺玩的很开心，又照了不少的相，在恋恋不舍中，由于急着赶路，下午五点，大家坐着车直奔市区，准备当晚在这里休息一夜。车行半路一个十字路口，突然旅游小姐示意车停在路边。
　　此时，大家又听到了导游小姐甜甜的声音：“老年朋友们，可以告诉大家，我们已经和一个定点旅馆事先安排好了住宿，那里条件是八人一屋，没有洗澡间没有空调，但是，大家就不要再拿一分钱了。都看什么意见？”
　　“这跑了大半天，一身臭汗，没有洗澡的哪行……”“这大热天的没有空调咋休息……”大家都争着说，似乎语气中还带有一种祈求。
　　导游小姐一时有些为难的表情说：“办法是有，不然我为啥让车停在这十字路口上，这向左就是我们已经安排好的地方，这向右就是我很早熟悉的一个宾馆老板，他那里一定会满足大家的要求的。但说到底还是钱的事，这……”
　　“这十个头都磕了，还差一个揖吗？多钱我们认了。”这话虽然听着挺坚决，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大家按着导游小姐的计算，又补交了二百八十元。车转向右侧，向市内飞快行驶。
　　一周的旅游结束了，那景点的确都不错，在返程的路上，可大家看着都不那么高兴，车厢里很静，给人感觉很沉闷。
　　导游小姐试图想打开这尴尬的局面，她大声说：“老年朋友们，怎么都不说话了，是不是还在回味那每个景点的美景呢？”她的声音第一次变得这么高，大家觉得那甜美的声音突然找不到了。
　　大家还是默不作声，只是向她投去了陌生的眼光……

供稿作者：李同雁，营口之窗特约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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