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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坡绿意,半坡诗情——王潇慧

王潇慧

2024-07-13 07:53:00   来源:营口之窗   阅读:

(营口之窗“生活随笔”)半坡绿意,半坡诗情

王潇慧

促使我种植丝瓜的缘由,是因为日子里的烟火,还是诗意情怀?

“步步为营”用来形容人的举动未尝不可,但是,把它安排给丝瓜是不是感觉特别的不和谐,不贴切。开始我也觉得不妥,当一点点接近、观察,不得不承认丝瓜确实是这么做的。

“卖丝瓜,新鲜的丝瓜。”小市场上传来叫卖声。我停下脚步,寻找声音来源。在一根电线杆旁,一块用纸壳箱铺就的摊位上,一堆似罩有雾气却浓翠浓翠的丝瓜摆在上面,旁边还有紫把茄子与几捆韭菜。“你这丝瓜多少钱一斤?”我问。“刚摘下来的,可新鲜啦,六元一斤。”她笑眯眯地说着,皱纹里好似游动着几条小鱼。    

来辽南已近二十年光景,丝瓜还是第一次见到。在我的家乡,它是餐桌上最平常的吃食。只要有一丁点地方,不管是房前屋后,院子角落,哪怕是人来人往的胡同墙根下,扔下几粒种子,不久后就能收获吃不完的丝瓜。它们林立如山,笔直如椽,兼有平原的朴素,底色宽广而平实。而在有山有水的辽南,属实难寻了。    

从此,我跟她因丝瓜结缘,不仅帮助她推销给那些买丝瓜迟疑不决的人们,还细心地介绍丝瓜的药用及家常的食用方法。几年来在我的影响下,她的丝瓜被接受和认可,回头客多了起来,也经常看到她举着顶花带雾的丝瓜大声吆喝,“丝瓜全身都是宝,嫩的炒菜,老的刷锅洗碗唻——”后来,市场上卖丝瓜的多起来,大型商超四季皆可寻见。只是丝瓜精致了些,全身裹着塑料薄膜,打着价签。

在我居住的小区两楼之间,有一块空地,一棵樱桃李成为最初的原住民。捷足先登的她每到春天献出花朵,餍足于轮回的粉红色回忆里,也招惹喜爱自然的我一次次留恋虬枝斜影,暗红飘然。其它地方长满杂草,一些砖头瓦块和塑料垃圾充斥其间。时光剪影如梭而逝,既然当地人能种出丝瓜来,我为什么不试一试哪?今春,征得物业同意,我选取一小块地来做菜园。俗话说得好,“谷雨前后,点瓜种豆”。遵循节气规律,我从集市买回四棵壮实的丝瓜秧苗,种上后,用竹杆搭起瓜架。因水平有限,从远处看歪歪扭扭,有些像斜坡,又置于荒草间,我戏称“野山坡”。娘说,种两棵足够吃了。而我怕经验不足,四棵,总会留些余地。

在我的精心照料下,丝瓜苗长势良好。丝瓜藤举着细细的手腕,晃动看似笨拙的小脑袋,在你不知道的转身或者一夜醒来后,它已经找好了另一个落脚点。最夸张的是精明。这样的精明会使我愕然,并怀疑自己的智商。我怕它们乱爬,也怕走了不应该走的路,小心翼翼地加以指引,拿塑料扣子把藤蔓圈起来。而人家在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或者黑夜阑珊中已然华丽转身,折身朝向对岸的、搭建好的竹架上了。摇摇曳曳,袅娜娉婷地在微风细雨中舒展,晶莹之物也似沾染俏丽,环佩叮当,稍有顽皮的被风荡起的弧线甩远,落于地下。

青壮的藤蔓总会标榜其优越性——它们爬满搭设好的竹杆后淘气地把腰身伸向天空,都有一尺多长也不畏惧,就那么随风摇啊摇的。即使辽南今年出现39°高温也没能吓住它们,在高处趾高气昂,明晃晃地接受太阳的沐浴。开始我觉得很有趣,还跳起来拨弄着藤条,逗弄着弯曲的如同蜗牛的“天线宝宝”。但也不能总这样让它们悬空吧,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令我担忧,毕竟是我第一次种植。我拿来凳子,找来一根竹杆和细线,很快又搭起一处供丝瓜藤攀爬的架子。为了帮助它们回归正途,我小心翼翼地擎着带有粗糙质感的枝茎,用另一只手轻捏住柔软的丝条,慢慢挪到竹杆前。它们像似明白我的意图,顺从地跟随着。我捻起来绕了两圈,然后一动不动地盯着。奇迹出现了。风没有停,一阵一阵地刮来,而悬空的藤蔓因为有了丝条的助力,大部分倾斜过来。难道丝瓜上的这些丝条拥有智慧,还是自身带有的生存能力?我不知道,也给不出高深的答案。经历了一个晚上,更多的丝条缠绕竹杆上,它们已经相当牢固了。  

大自然拥有高超的技艺,它用风、雨、雪、甚至冰雹,都能在人的身上雕塑。纤瘦点的,凹凸有致的,膨胀如水桶的,如果加些佝偻与抱头者,更是技法的炉火纯青。残缺之美向来情深于画院派的廊檐。我可不愿意让丝瓜迎战那种残酷的挑战,仅来些小的风雨即可,不必饱受大的折磨。我有了私心,也就更加勤勉地照顾我的丝瓜。

一个夜雨后的清晨,我担心柔软的丝瓜会不会被大风刮断,顾不上洗涑就跑了出来。它们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若不是黝黑黝黑的泥土让雨水灌得饱饱的露出黑玉般深沉的光泽,还真不好分辨是否曾经有过风雨交加。三朵黄灿灿的花顶在青葱般的、小拇指粗的、毛茸茸的、一掐就嫩的冒水的小丝瓜上,朝着我憨憨地笑。其它没有嫩瓜的花,一个个从宽大的叶子处卖力地向外扩张,只为争得亮相的机会与积攒已久的绽放。

我沉浸其中,完全迷倒于一大片一大片的丝瓜叶和嫩瓜瓜上。某日清晨,突然发现一只酷似一截藤蔓的虫子在丝瓜藤蔓的上面。它张扬着身子,陡峭地悬挂着,与绿色的枝茎完全一样。我叫不出它的名字,感觉像家乡的大豆虫,又像此地的蚕,个头要比它们小的多。如果不是我把头伸进丝瓜藤架内,还真不容易发现。我发出一声更加陡峭的尖叫,猛然跳开,疾呼家人。他闻讯赶来。我缩肩弓背惊慌失色地指给他看,及腰的长发也因为惊悚而散乱飞舞。他轻飘飘地拿起虫子扔出楼外,正当他转身离开,我又发现了一只。两条虫子的出现着实惊扰了我的欣赏雅趣,后来的蚜虫、白粉病菌、土壤里的小黑飞虫、蚂蚁等等无不袭击着我精神世界里的完美堡垒。原本以为种植很简单,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变数。

为了生存,虫子们也算是费尽心机,伪装的如此巧妙。自然界中的食物链真是匪夷所思,不但环环相扣,还不死不休。既生瑜也生亮。

傍晚,看着爬满架的丝瓜,我心中升腾出满满的羡慕、赞叹。多日观察后发现,从枝桠长出来的天线宝宝有两种用途:一种很像弹簧,伸缩有度,紧紧地缠绕在它前行路上的竹杆或叶子上,牢固程度不可小觑;另一种长在丝瓜藤最前面,柔软,像触须又像是“探路者”。“天线宝宝”们蕴含的力量非常强大,并不逊色于我。即使干枯的,也会牢牢地抓紧,想依靠手的力量拿开,确实有些难度,逼迫的我只好用上剪刀。生机勃勃的天线宝宝们挨挨挤挤,不放过一处空白之地。一阵风儿刮过,叶子发出沙沙声响。我猜测不出另一个世界的语言,也不知道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眼中以什么样貌出现。但,彼此熟稔已是必然。也许它们也奇怪我这个自由的生物,天天不断往复地来去,把身影与迷恋挂满每一根藤蔓。它们是否也会窃窃私语或集体热烈地讨论?更甚者是疯狂地大笑,笑得叶子撕裂开口子破马张飞地随风翻滚?我不知,依然痴痴地喜欢半坡绿意,半坡诗情的这方天地,把笑颜长久地镶嵌在这幅盎然的画卷中。

有花的地方就有蜜蜂的光临。蜜蜂与花朵,共同演绎着生命的绚烂与繁华。我并不是丝瓜辖区内唯一忠诚的朋友,大蜜蜂,小蜜蜂,蝴蝶,身披星辰的瓢虫,它不约而同地来“打秋风”。尤其是一对初来乍到的麻雀情侣,叽叽喳喳蹦跳穿梭于丝瓜架内,场面一度失控。蜜蜂嗡嗡,蝴蝶乱舞,金灿灿的花朵左摇右晃。还好,它们逗留的时间短,不一会儿就恢复如常。

小小菜园倾注了我的情感,不知不觉中丝瓜秧苗从矮小变得高大,变得越来越自信和张扬,也让我懂得万物皆有灵性与秩序。只有你专注了才能发现其中的奥秘。我们应该从植物、动物身上学习道理和做事的原则。 如果丝瓜的步步为营,就是为了制造一个克明俊德、法令信服的家园,那么我们在享受生活的同时,不更应该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行吗!

作者简介:

王潇慧,女,河北衡水人,现居营口。辽宁省作协会员。作品发表于《中国铁路文艺》《鸭绿江》《诗潮》《海燕》《辽河》等期刊以及多家报纸。出版诗集《在北方》。

供稿作者:王潇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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