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口之窗“特别专题”)鸭绿江的记忆与诉说——一个楹联爱好者的感怀
一部援朝抗美史;
千秋忘死舍生魂。 ——题记
前不久,营口市文联组织部分人员赴丹东接受抗美援朝精神教育,我作为一个楹联爱好者,参加了此次活动。
一踏入丹东这座英雄之城,就有一种别样的感受。仰视那高高耸立的抗美援朝纪念塔,抚摸那一尊尊战斗英雄的塑像,观看那一幕幕惊心动魄的战斗场面,倾听那一个个催人泪下的故事,我的心就像滔滔的鸭绿江水一样,激荡不已。仿佛听到了当年志愿军将士过江的脚步声,与敌人肉搏的厮杀声,凯旋而归的鞭炮声。
此时,已步入古稀之年的我,又有了一点冲动,想写点东西,把所见所闻、所思所悟记录下来,分享给首长和战友。
走在断桥上的断想
弹痕铭记强权罪;
江水长吟友谊诗。
到了断桥遗址,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那座彭德怀率部过江的巨幅群体雕塑。彭总身披斗篷,随风飘在身后,手持望远镜,极目远眺,再现了“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的英雄气概。面向前辈,我正正规规地敬了个军礼,这乃是军人的天性使然。
桥头上方正中悬挂的 “鸭绿江断桥”五个遒劲大字,是时任中央军委副主席迟浩田上将题写的。他以一个志愿军老战士的名义向世人昭示:桥虽被炸断,但志愿军将士不畏强敌,浴血奋战的钢铁意志是炸不断、摧不垮的。
伫立在断桥处,凝视那扭曲的横梁、断裂的桥面、毁塌的桥墎,我的义愤就像当年汹涌的江水一样,咆哮着,怒吼着。可以想象:70年前的那场战争是多么残酷啊,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是多么猖狂啊,他们对朝鲜和刚刚诞生的新中国是多么仇视啊,对彭大将军率“百万雄师过大江”是多么惶恐啊!
凭栏俯视江中那一艘艘穿梭来往的游船,仰望天上那一群群自由飞翔的白鸽,让我陶醉,也让我感叹。这种和平景象来之是多么不易呀!仅39军就有7298人为之捐躯,有10254人为之负伤。付出巨大牺牲的中国人,比谁都懂得和平的珍贵。历史经验告诉我们,软弱和妥协是换不来和平的。只有打得一拳开,才能免得百拳来。过去我能用手榴弹,打败你的原子弹;能以我的气多,打败你的钢多。如今你有的我也有,你没有的我还有。捍卫和平,反对霸权,维护尊严,我们有底气,有勇气,也要有当年老人家的那种霸气。
举目眺望江对岸那片松涛如海,金达莱似火的土地,我耳边似乎回响起金日成元帅从心底流淌出来的声音:“朝鲜的每一座山,每一棵树,每一条河流,都浸透着志愿军无私的鲜血,布满志愿军英勇斗争的业绩”。是的,在这场血与火的鏖战中,有近20万志愿军将士血洒疆场,命陨异邦;用于此战的军费高达62亿元(人民币),还欠下前苏联30亿元的外债(用于购买军火)。纵观人类历史,有哪一个国家这样慷慨?有哪一个民族这样大义?有哪一支军队这样拼命?中华儿女的这种国际主义精神,令长白山为之动容,令鸭绿江为之泣泪。让中朝友谊之花永远绽放,是两国人民共同的夙愿。
首战云山打败美军王牌师的吴信泉
攻破云山,战神赫赫惊敌胆;
收回平壤,胜绩巍巍壮军心。
在抗美援朝纪念馆的战争厅,观看了运用声光电等技术艺术地再现当年“激战云山城”的战斗场面,给人以身临其境之感。我带着自豪的口气对同行的联友说:“这仗是我们39军打的。”
我看过39军军史,对一些典型战例都大略了解,但烙印最深的还是“云山之战”,因为我曾近距离听老军长讲过。
记得是1986年8月初,老军长吴信泉和夫人到普兰店看望一个分别多年的警卫员,中午在我们团休息。那时团里条件很差,我就让首长在我的宿舍午休。正值酷暑,室内既无空调,也无电扇,我就安排一个公务员给他搧扇子。首长睡醒后,我陪他聊了好一会儿。他问了部队的一些情况,还问了我是哪里人等情况。我说我是吉林省农安县人。他说农安县城古称黄龙府,是辽金时期的军事重镇。你们那个县是我咱们39军解放的。我接过首长的话说,我们39军是支历史悠久、战功卓著、英雄辈出、将星如林的老部队,在朝鲜战场上打出了国威军威。他听了稍停片刻,然后,饶有兴趣地给我讲了入朝作战的一些人和事,并重点讲了攻打云山的情况。
根据老军长的讲述和回忆文章等材料,笔者归纳整理如下:
云山,是朝鲜云山郡首府,群山环抱,河流纵横,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根据毛主席的电报指示,彭总把攻歼云山之敌的任务,交给了善打恶仗硬仗的四野“三只虎”之一的39军。军长吴信泉是个平时爱吃辣椒,战时打仗最爱啃硬骨头的湖南汉子。面对强敌,他曾霸气地讲,不就是美国佬吗,他也没有三头六臂。我们这一次不光要摸摸他的老虎屁股,还要扒下他的老虎皮,给咱彭总做把太师椅。
1950年10月31日上午9时,志司下达命令:“第39军于1日晚攻歼云山之敌,得手后向龙洞地区突击,协同第40军围歼美骑兵第1师。”遵照此令,39军决定于11月1日19时30分发起总攻。
11月1日清晨,重兵云集的云山却异常寂静,白茫茫的浓雾笼罩着山川。此时,敌我双方尚不知对手是何许人也。我方以为对手是韩军,美军以为对手是朝军。就在这时接到志司通报,称美第1骑兵师已进至龙山洞地区。吴军长当即命令343团团长王扶之率部南下,赶到龙山洞至云山公路间阻击敌军。该团冒着枪林弹雨,急速行军,抢先一步到达指定地域。随后就同赶来的美军展开阵地战,打得美军丢盔卸甲,狼狈逃窜。这个团的一连还创造了一个连全歼美军一个连的战绩。
已刀出鞘、弹上膛的39军,默默地等待着一场激战的到来。15时30分担任主攻任务的116师师长汪洋从炮对镜里观察,发现一个排美军在韩国人带领下往回撤(战后弄清是美韩军换防),立即电话向军长报告情况。军长吴信泉当机立断,提前发起攻击,绝不能让敌人跑掉。17时整,顷刻间信号弹腾空而起,枪炮声响彻山谷。116师从正面攻击,115师和117师从两翼实施包抄迂回。
116师347团、348团4个突击营的8个突击连,在炮火的掩护下同时发起进攻。右翼347团2、3营猛打猛攻,突破敌多道线,一举攻占北山。随后直插龙浦洞,并在云山东北角全歼美军一个榴炮连。左翼348团1、2营突破敌前沿后,猛向涧洞方向冲杀,攻下朝阳洞。该团4连缴获敌机4架。22时许,346团2营在副团长李德功的指挥下,以4连为尖刀连,沿三滩川从云山东北侧插入城内。2日3时30分,116师从东、西、北三面攻入云山城内,敌大部被歼,余敌夺路逃遁,遂结束云山街区战斗。
117师的仗打得同样漂亮。在攻占三巨里以西的战斗中,349团以攻必克、守必坚的战斗作风,仅用20分钟就将韩15团击溃;350团9连利用夜暗插入敌后,捣毁美骑八团一个迫击炮连阵地;351团经过2个多小时的激战,攻下三巨里。
115师此战打得干净利落。343团在坚守龙头洞北山阵地的战斗中,先后击退敌5次营团规模的进攻。344团在龙城洞击退多股增援之敌。345团切断了云山之敌逃往博川方向的退路,4连连长周仕明指挥全连死守诸仁桥,给予逃敌以顽強地阻击。
鸭绿江潮腾怒海;
血红战帜耀云山。
经过两天三夜的决战,39军歼灭美骑第1师第8团大部和美骑第5团、伪1师12团、15团各一部及美军两个炮兵营、一个坦克连大部,共毙俘敌2046人,其中美军1840人,缴获飞机4架,击落敌机3架,击毁和缴获坦克28辆、汽车176辆、各种炮119门及大量枪支弹药。这个始建于美国独立战争时期,在两次世界大战中所向披靡,自恃160年来从无败绩的机械化王牌师,被39军打得溃不成军。自负的“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也称吴信泉“是个可怕的人。”美国與论认为,这是自珍珠港事件以来美国军事上之最惨重失败。毛主席看了此战情况通报,高兴地说,打了伪军,又打了美军,而且打了大胜仗,可喜可贺。可谓:
将军一战惊天下;
胜绩千秋载史中。
1950年11月13日,邓华在第一次战役总结会上讲,这次战役打得最出色的是39军。彭德怀高兴地接着说,美国的王牌部队吃了败仗嘛,败在我们39军手下了。毛主席在召见吴信泉时风趣地说:“实践证明,美军不可怕,纸老虎毕竟是纸老虎嘛。”这乃是:
首战云山,中美两军初较量,旗开得胜,不愧林彪三只虎;
明昭世界,神州六亿正成城,以弱制强,承蒙主席一番夸。
在此笔者多插一句:不少军史专家纵览抗美援朝历史,认为林罗的三只虎,38军是万岁军,40军打满全场,虎王当属39军。如今这三个军的番号虽然变了,但所属部队的血脉、血性和军魂不变,必将永远传承下去。
用鲜血和生命铸就军魂的吴国璋
带病出征,挺身战场军心暖;
指挥若定,洒血成川敌胆寒。
40年前我在军宣传处当干事时,就听李兆书政委讲过吴国璋副军长牺牲的一些情况。此行一步入纪念馆,我就急着拜谒这位离开我们近70年的老前辈。在他的大幅照片前,我驻足注目了好久。
这是一个从大别山脚下走出来的少年英雄、年轻将军。吴国璋1919年生于安徽省金寨县一个贫苦农民家庭,小时候给人家放过牛,跟着母亲讨过饭,9岁参加童子团,11岁参加红军,15岁参加长征,16岁入党;先后任干事、股长、营长、团政治处主任、团长、师参谋长、师长,曾被誉为“长征路上的小英雄”、“百战百胜的吴团长”。
1950年10月19日39军入朝作战时,原任116师师长的吴国璋正在越南执行任务。同年11月初回国后,在辽阳39军留守处休整,组织上让他安心养病。就在这时离散了20多年的母亲有了音信,他很想回乡看看含辛茹苦的老母亲。但有着炽热的家国情怀的吴国璋,此时最关注的是朝鲜战局,最关心的是39军、116师打得怎么样。
11月初那几天,39军首战云山等捷报频频传来,他兴奋得再也坐不住了。他想,这是39军第一次出国对美作战,这一战不能没有我吴国璋。于是,他就以“不教胡马度阴山”的使命与担当,积极要求赴朝参战。上级很快就批准了他的申请,并被任命为39军副参谋长。入朝心切的他,回国休整还不足一个月,就带着病,带着对母亲的思念和愧疚,带着对妻儿的牵挂,毅然直奔朝鲜战场。
第一、二次战役之后,以美军为首的“联合国军”被迫退守至“三八线”及其以南地区,妄图凭借临津江阻止中朝军队南进。同时集结兵力,准备再次北犯。据此,志愿军总部决定发起第三次战役,由116师担负突破临津江的任务。
12月13日,116师主力由平壤向高浪浦里地区开进,20日到达临津江北岸集结地域。吴国璋和116师首长不顾连日行军的疲劳,带领部分团、营、连干部及炮兵指挥员到前沿阵地侦察,以便让各级对阵地的地形地貌、进攻道路、江水深度、攀登路线等情况做到心中有数。在军首长组织召开的军情分析会上,他对这一仗面临的情况和问题作了客观全面深入地分析,并提出6条建议。他说,能否完成突破临津江的任务,关键在于选准突破口。116师主攻的突破口应选在韩军两个团的江面薄弱接合部。115师和117师作为第二梯队,渡江后立即合力向湘水里穿插前进。军首长采纳了他的这些意见。
1950年12月31日16时40分,师长汪洋一声令下,临津江北岸的山顶上升起了五颗信号弹,炮击开始。顿时一片片闪动的红光,撕破了战场周围的死寂,隐蔽在山峦上的近百门火炮齐声怒吼,上万发炮弹像冰雹似的砸向临津江南岸敌人阵地。紧接着步兵发起攻击,仅用10分钟就突破了敌军的江岸防线,胜利地完成了突破任务。随即向敌纵深推进100多公里,于次年1月4日16时率先攻下汉城。志愿军副令司员陈赓对116师这一仗赞叹并概括为“三险三奇。1957刘伯承元帅在谈到这个战例时,给打了满分。
第三次战役胜利后,吴国璋升任为39军参谋长。接着,他又协助军长、政委组织指挥了39军参加的第四、五次战役。1951年7月他担任了39军副军长。就在他尽显军事指挥才能之时,一场厄运悄悄地向他走来。
1951年10月6日,吴国璋到平壤以西大水洞志愿军总部开会,乘吉普车返回军部行至成川时,突然遭敌机空袭,不幸牺牲,年仅32岁。一代将星就这样骤然陨落了。可谓:
秋月低垂,惊闻噩耗泪难忍;
将星陨落,再唤国璋音不回。
警卫人员在整理他的遗物时,从衣袋里发现一张染着鲜血的账单。账单上记录他从后勤部门预支100元(旧币为100万元)的开支情况,如修收音机、看望老首长、警卫员住院补助等,每笔都记得清清楚楚(那时部队实行的是供给制)。这张账单看似很平常,但它彰显了那代人的清贫廉洁的精神风貌。
吴国璋的遗体运回军部后,首长们去看他时,吴信泉军长轻轻地揭开盖在他身上的雨布,看到他左肋有个碗口大的洞,脸上身上带有血迹,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好像是疲倦后的熟睡。军长嘱咐医生给他擦洗干净,换上一套新军装,还让秘书为他写副挽联。那天入夜,军直和各师都为他举行了追悼会。
吴国璋的遗体运回国、安葬在沈阳抗美援朝烈士陵园的那天,吴军长专程从前线回国为他送行,忍着泪默默地说:“安息吧,我的红军时期的老战友”。毛主席得知情况后,深情地说:“他们年纪都很年轻啊,应该永远纪念他们。”
写到此,言犹未尽。笔者联系到吴国璋的长子吴继璋(1968年在347团服役),他说,父亲牺牲时,我还不满两岁,姐姐不到四岁,弟弟还未出生。妈妈忽闻噩耗,哭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我们姐弟三个是喝着党的乳汁长大的,永远跟党走,是我们不变的初心。他在纪念父亲的一篇文章中写道:“以身许国,丈夫幸事,烈士虽死,忠魂永存。父亲的一生只度过32个春秋,虽然很短,但又很长,人民领袖记得他,人民军队记得他,皖西六安人民记得他,39军的官兵记得他,历史也会永远记得他”。
大难不死的王扶之
亮剑铸魂,浩气满腔酬赤县;
挥师遇险,深情一片获重生。
在全景馆,目睹了敌机狂轰滥炸,造成我志愿军人员大量伤亡的场景,触发我想起两位亲历者讲述的当年115师前指遭敌机轰炸的惊心一幕。
1977年秋,我随115师汤文惠政委到343团蹲点,该团团长陈志茂向我讲述了他那次遇险的过程。1987年春节前夕,王扶之将军到大连看望老战友,中午到我们团打个站。茶余饭后,这位平易近人、谈吐文雅的老首长给我讲了他亲身经历的几件事,其中的一件就是他当年死里逃生的事。
根据两位亲历者的讲述和时任115师副师长程国璠的回忆文章,笔者将这个故事还原如下:
1952年8月2日上午,115师长代师长王扶之和作教科副科长苏盛轼、参谋陈志茂在师前指梨木洞坑道里研究撰写343团四打老秃山的材料,坑道入口处有3个参谋在值班,还有新华社记者刘鸣在赶写报道。9时25分,一场大祸临头,美军B-26型飞机中空水平投下一枚重磅炸弹,把师前指坑道炸塌,代师长王扶之等7人被埋在近20米厚的土石下,情况万分危急。
从戎增厚谊;
患难见真情。
第一时间接到报告并赶到现场的115师政委沈铁兵、副师长程国璠立即组织师警工营进行抢救。随后把师高炮连调来,布署在坑道的后山上,以防敌机再次空袭。同时将此情报告到军里。军长吴信泉当即指示:“要想尽一切办法把人抢救出来”。接着他派张竭诚副军长亲临现场,组织抢救,并将详情向志司作了汇报。彭总指示:“要想尽一切办法将王扶之他们抢救出来。万一牺牲了,也要将其遗体挖出来,运回国内”。
时间就是生命。心急如焚的沈政委和程副师长坐阵现场,指挥抢救,要求工兵连要争分夺秒地挖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工兵连副连长刘文才见现场作业面窄小,就把全连分成几个班组,一个班接着一个班地上,每20分钟轮换一次。官兵们奋战了一个多昼夜,先后把刘鸣等4人找到,但均已牺牲。接着继续挖,就在一些人都感到希望不大时,忽然从坑道的缝隙中飞出几只苍蝇,在场的人顿时眼睛一亮,看到了希望。苍蝇能活着飞出来,里面的人就可能活着。于是,官兵们就拼命加快挖掘,挖至3日19时许,发现一个较大的斜缝,还听到里面有声音。工兵连就加快扩大斜缝,边挖边加固,当斜面扩大到80厘米左右时,选一个战士带着绳索下去救人。3日23时许,第一个把陈志茂从里面抱了出来,接着又把王师长和苏盛轼救了上来。到此刻,他们已经被埋在坑道内长达38个小时。伤势不重的王师长与祈盼他早点活着出来的战友们,紧紧地抱在一起,彼此相对无言,相拥而泣。
吴军长得知喜讯,当即在电话里说,告诉115师,把王扶之直接送到军部来,把我住的地方腾出来给他养伤。让曾毅同志(王扶之爱人,时任115师卫生连副指导员)一同来陪护王扶之。这种对部下的深情,感动得王扶之夫妇潸然泪下。
话再回到幸存者这头说。当年被埋在坑道内的年仅19岁的陈志茂回忆此事时讲,当时炸弹爆炸的气流把我们推到坑道的最里头,泥土、石块、断木压在身上,过了好久才苏醒过来。苏盛轼问师长,您怎样?师长说,我还活着。师长接着问你们俩咋样?我说我还好,苏说他受了点伤,问题不大。我挣扎着把腿从泥土中拔了出来,然后爬到苏科长那里,这时师长也摸了过来,我和师长用力把压在苏科长身上的木头抬起,他很快钻了出来。师长低声说,我们一定要挺住,一定要活着出去。接着我们就呼喊另外几个人,但怎么喊也不见动静。为了让外面知道里面还有人活着,我们就抓起脸盆饭盒使劲地敲,但怎么敲都无济于事。时间大约过了十多个小时,我们都感到特别渴。坑道内无法找到水,我们三个就把憋着的尿撒在罐头盒里。此刻的尿啊,成了救命之水,变得弥足珍贵。为了让它在关键的时刻派上用场,在漆黑的坑道里,你推我让,谁都舍不得喝。这其中蕴含着的情与意,只有当过兵的人才能感受得到;只有称之为战友的人,才能解读它内在的含义。
1990年在丹东纪念志愿军入朝作战40周年暨抗美抗援朝纪念馆开馆时,当年的志愿军副司令员洪学智把坐在一起的王扶之那次脱险的事讲给胡锦涛同志(时任中央政治局常委)听,锦涛听后紧紧握着王扶之的手说:“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是啊,这个脚踏黄土地,搂定宝塔山,喝着延河水,12岁就参加了红军,攻打锦州、天津担任主攻团副团长、团长的开国少将,身经百战,九死一生。这位文武兼济、德高望重着老将军,今年已98岁,在大连这座海滨之城过着寄情笔墨,颐养天年的生活。
尾 声
巨手擎天,一指戳穿纸老虎;
大军破阵,五轮打败野心狼。
鸭绿江碧波荡漾,英华山苍松劲拔。就要离开纪念馆前,我再一次仰视毛主席与彭总同心携手的巨幅塑像,敬意油然而生。这两位“同饮湘江水,会师井冈山;同走长征路,戮力打豺狼”的伟人,一个是抗美援朝的主要决策者,一个是骁勇善战的志愿军司令员(兼政委),真是可亲可敬啊!我饱含怀念之情,敬仰之意,吟咏两副联句:
其一
胸有奇谋,摧枯拉朽扫千军,鸭绿江边传捷报;
名垂青史,立马横刀安两国,牡丹峰上耸丰碑。
其二
才息硝烟,又临战火,领袖筹谋,出兵抗美择良将:
首逢強敌,再显军威,邻邦匡救,送子援朝大伟人。
此文写到这,就要搁笔了。此时此刻,我仿佛又听到了彭大将军那句气势恢宏,让西方震惊,让东方振奋的铿锵之言:“西方侵略者几百年来只要在东方一个海岸上架起几尊大炮,就可以霸占一个国家的时代是一去不复返了”。
供稿作者:步秀祥,原营口市委政研室常务副主任
原创发布:营口之窗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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